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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7
“你也时不时着个火。”
“我觉得你严重低估了达米安离家出走的决心，当然，我们也是，”杰森说，卡珊吊挂在阳台上。“你知道，我一开始以为提姆才可怕呢。我错了，大错特错。”
卡珊打个鼻息，“提姆还是很可怕，达米安只是小型一些的可怕。”
“并且时不时着火，”杰森说。
“你也时不时着个火。”
“倒是真的，可是我已经能控制了。”杰森皱皱鼻子，“我已经长大了。我们不提我重复练习的那段时间，好吗。就是不提——我也不提你的。嗯。”
卡珊翻上来看着他。“我对那一年很自豪。”
“我知道，但我从来都不想看你某些身体部位，”杰森说，“没有人想看好吗。”
“你害羞？”
“不，我的意思是我从来不想知道你内脏是什么样子，”杰森看起来有一点苍白，“我也不需要你把它们放在手里让我握着。”
卡珊又喷了喷鼻子，往后一仰挂回原先的位置，“没用。提姆就不介意。”
“提姆常年在血里面洗澡玩。长大只让他从一只可爱的小咕比长成寂静无声的杀手怪物，”杰森哀鸣，“你知道把干掉结块的血块从他身上刷掉有多恶心吗？”
“那叫狩猎，”提姆说，从隔壁探出脑袋看着他们两个，“还有，达米安不在这里。”
卡珊抬起头，她刚刚一直挂在阳台上检视场地。杰森挑起一边眉毛，提姆翻了个白眼。
“他之前两个小时都在地下室呆着，”提姆说，“布鲁斯一直在往他身上喷消防泡沫。他们在一起练习控制能力，而迪克看你们两个白痴一样瞎找看得有点无聊了，所以他让我从池子里出来转达一声。”
提姆甩甩湿漉漉的头发，重重地跑回室内。
“你就不能跟我们说一声吗迪克？”杰森朝空气吼道。
窗户嘎吱作响，大门砰地一声关上，但杰森发誓他听到迪克可憎的笑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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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干。你已经——你比我大多少来着？”
“我已经死了，”迪克指出，“而且幽灵报复心很强。”
“你已经大得没理由跟我开这种玩笑。”提姆说。
“瞧这话是宝宝说的，”杰森笑道，伸出手挠挠提姆下巴。小龙的眼睛失神了那么一秒，然后立马反应过来一口咬过去。“宝宝生气啦？”
提姆嘘他，转头滑进水池里，鳞片舒张。
“你惹火了宝宝，”迪克栖在一张沙滩椅上，“啧，啧，杰森。”
杰森打个鼻息，看着提姆蜷在水池最深的一角一个人生闷气，“又不难。”
水池中间传来一声闷闷地咆哮。杰森小心翼翼地趴在池边——
“如果我道歉的话你会出来吗？”
水面荡起涟漪。
“如果迪克保证维持他的年龄——真实年龄而不是死亡年龄——你会出来吗？”
“别替我下保证书，”迪克说，即使提姆谨慎地从水面冒出个脑袋。“好吧，我保证表现适当的年龄，呃，一个礼拜。”
提姆不为所动。
“你要告发我对吧，”迪克泄气地说。
提姆朝他们泼水，杰森看着水花直直地穿过迪克。提姆回到水池深处，留下闷闷不乐的迪克在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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迪克死的时候十岁，他记得坠落，以及瞬间滑过脑海的思绪——爸爸妈妈会接住我——然后，空无一物。
然后便是他一个人在那儿，看着人们带走他的爸爸、妈妈，还有自己。他在那儿听到别人说起事故发生的起因和经过。他在那儿看到警察徒劳无功地离开。
迪克思考祖科落网是否能让自己安息。他害怕又——他不知道为什么留下的是他，为什么不是爸爸，爸爸那么强壮那么聪明又那么勇敢。迪克害怕又孤独，而且他才十岁他只想和兹特卡呆在一起。可是动物们都躲着他。
人也是一样——
他试着四处推拉物品，拼字，同别人说话，可是结果都糟糕透顶。
只有韦恩庄园例外。
在韦恩庄园这一切都不出奇，因为布鲁斯是——他也是某种超自然产物。而阿福和他差不多也是某种魂灵。他解释给他听了许多，让他安心。他能碰得到阿福。
然后阿福教导他——比如如何变成实体。时而碰触布鲁斯，感受几秒生命的温暖对他来说已经足够。迪克想要是没有阿福他早就疯掉了。
可他仍然孤独。因为布鲁斯有工作，没工作的时候就查案——就像夏洛克.福尔摩斯，只是更酷——而阿福需要打理大宅。迪克会帮忙，可是他还不怎么擅长移动实物。
然后布鲁斯带杰森回了家。杰森甚至不怎么介意迪克是个幽灵——因为杰森是只地狱猎犬，呃，地狱狗狗。他有时会烧起一身地狱之火。他猎食，往门廊上搁死兔子还（偶尔）嘲笑迪克的笑话。而且不知怎么的他特别擅长玩捉迷藏。
杰森之后是提姆。提姆那时还是个宝宝，表皮在鳞片和皮肤之间疏忽切换。他在水里潜浮游动，让布鲁斯下定决心建了一个室内泳池。
提姆之后是卡珊。她耸耸肩，世界便成了她的攀登架。她总是歪着脑袋观察他们，微微一笑，随后迅猛出击。
然后是喷火的达米安，发出宝宝龙特有的吼叫。他拿爪子拍击提姆的脸，朝杰森咻咻吐火花，怒视卡珊，可和迪克在一起的时候安安静静的。
于是他便没那么孤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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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姆不太记得他怎么来到韦恩庄园的。那时他还很小，在龙与人形之间不断变化。对于龙来说世界要简单很多，他感觉更单纯——年幼。言语消失，化为感受、情绪与本能。
此类词句，诸如停下，忍受，例外，时间，应该，可能，请求，谢谢，礼貌，得体——它们没有意义。
此类细节，诸如刺绣，丝绸，掐丝；诸如功课，书本，成因，时间——它们被模糊地划为好或是不好，舒适或是不舒适，能或是不能，
龙的世界是简单的。
他想要什么他就去得到，得不到的他便不再想要。他饥饿便狩猎，他口渴便饮水，他犯困便睡觉。
他表现怒火，隐藏忧伤。他觉得哪里不对他就寻找正确的方式。他觉得不舒服就去往别处。他恐惧便进攻。他想玩的时候便玩耍，他想想隐藏的时候便藏起自己。
布鲁斯是爸爸。杰克和詹尼特是父上和母上。他的父上和母上把他留给布鲁斯，而布鲁斯爱他。迪克，杰森，达米安是他的兄弟。卡珊是他的姐姐。阿福是守护者。
提姆还很小，可他是猎手。
他记得小时候——不太确定有没有变成人形，那时——他记得布鲁斯如此高大。当然他现在也一样高大。可那是提姆的世界比现在小得多，他能接收到的信息也少多了。
他记得只有杰森和迪克的时候。杰森仍然偶尔着个火，迪克也还没完全掌握变成固体的技巧。
提姆也记得——记得布鲁斯的气味总是让他迷惑。提姆的嗅觉还不好，至少不比杰森，所以他记味道总是要带尝的。于是轮到布鲁斯不解了。
提姆记得——他记得图书室。记得他在那里以人形昏昏欲睡。那里很暖和，恰到好处的暖，比凉爽稍微黄金一些的温度。布鲁斯给他读海龙和海蛇的故事，提姆记得它们很有趣，因为只有一小部分是真的。
他记得他从来没感到孤独。从没有。甚至当他蜷在水池深处的的时候。因为总有什么人在那儿。每一次。而他知道——不需要想起也知道——绝对比和父上母上一起生活要好。
所以他选择布鲁斯。
选择他们。
从不复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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